第伍拾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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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壹章
賀念清深呼吸了一下，調整了一下情緒，平覆心情，來到了北郊的小公館。
楊安妮已經等在那裏，沙發上還坐著一個青年，見賀念清進來，急忙站起身來。
“念清，你來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盛羽堂的合夥人，也是好朋友，李志飛。”
“這位是賀念清。”
“賀小姐，你好。”李志飛微微頷首道。
“你好，李先生。”
“你們先坐吧，我去泡茶。”楊安妮招呼他們坐下，自己則轉身進了廚房。
賀念清打量著李志飛，他的名字曾經不止一次出現在盛羽堂的口中，那是他最忠實的的合作夥伴，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
“賀小姐，對不起。”
賀念清剛剛坐下，李志飛便對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這是做什麽，我可受不起，再說了，你也沒有必要向我道歉。”
“不，如果那天我能拉著羽堂一起跳車，或許他就不會……”
李志飛聲音哽咽，能夠看得出他曾經是多麽的意氣風發，可如今卻因為盛羽堂的意外，而讓自己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別這樣，我想羽堂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吧。”
兩人重新坐回到沙發上，李志飛繼續說道，“賀小姐，你還想知道些什麽？”
“我想知道他出事的大概位置。”
李志飛再次陷入痛苦的回憶中，賀念清也知道讓他在短時間內去回憶覆述這些對他來說可能有些殘忍，但她必須要知道一些細節。
兩人的談話很快結束，李志飛還要去處理化肥廠相關的事務。
賀念清這才知道，原來盛羽堂那晚之所以要急著趕過去，是因為化肥廠的在建工地發生了事故，有人受傷，他們原本就被那些海外資本盯得緊緊的，現在一下子出了這麽大的事，那些人借機大做文章，連化肥廠都被迫停工了。
李志飛就這麽匆匆地離開了。
他們幾個好友曾經約定，不管是誰，如果遭遇了意外或是不測，都不要花費太多的時間去悲傷流淚，只能把所有的血淚默默留在心裏，化作繼續前行的動力。
因為那是他們共同的目標，為了一個產業的振興，必然會有阻力，有犧牲。
臨走前，李志飛還特別提到，其實他們並沒有放棄對盛羽堂的尋找，他也不相信前些天還在和自己一起工事的好兄弟，就這麽突然地離開。
只是，眼下，他能夠派出的人手不多，畢竟還要處理化肥廠的後續，平息整個事端，調查清楚事故的原因。
另外，盛家現在的形勢並不樂觀，一方面有人讚成去找盛羽堂的下落，而另一方面，也有人並不希望他平安無事地回來，而盛老夫人正處在悲痛之中，根本無暇平衡兩方的力量。
盛羽堂的大哥又遠在南洋，即使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也會錯過最佳的施救時間。
盛家的三妹倒是趕回來了，但她年紀尚小，沒有經歷過太多的挫折，遇到這樣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更多的還是相信那些叔伯的建議，她能做的也只是把盛老夫人的身體照顧好。
……
“念清，我送你回去吧。”
楊安妮不敢讓賀念清一個人留在這裏，擔心她會睹物思人。縱使她很擔心賀念清，但所有的苦痛終究還是要她一個人來承受，心裏的那道坎，還是要她自己跨過去。
“好。”
最後再看一眼這個曾經承載了他們許許多多歡笑的小屋，賀念清關了燈，轉身出門。
再回到家裏時，已經夜幕降臨，阿玉正在為賀念清匆匆離開而隱隱擔憂，見她很快回來了，不禁松了口氣。
“小姐，你這是去哪兒了，都到飯點了，我找不到你，真是急死了。”
剛才出門的時候，賀念清怕會遭到阻攔，便沒有驚動任何人，自己悄悄從後門溜出去了。
“我就是出去見一個朋友而已。”
“那晚飯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飯。”
“我不吃了，剛才和朋友吃過了。”賀念清快步朝樓上走去，她不敢再耽擱時間，怕等下賀五爺回來，她就走不掉了。
她將房門反鎖，收拾了一些簡單的衣物，換掉身上的連衣裙，穿上了一套利落的襯衫西褲，然後從最後一層抽屜裏翻出一把手、槍和兩卷鈔票，也一並裝進背包裏。
“小姐，你這是去哪兒啊？”阿玉見賀念清從樓上下來，背後還背著背包，不禁有些擔憂地問道。
“我一個朋友叫我去郊外打獵散心兩天。”
“你要去什麽地方，要不我還是叫老劉送你吧。”阿玉依舊不放心，跟在賀念清身後絮叨著。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去就行。”賀念清加快了腳步。
可是，才走到大門口，一輛黑色轎車便疾馳而來，揚起一陣塵土，急剎車在夜幕中發出刺耳的聲音。
車子還沒停穩，徐兆源就從車上下來，“念清，你這是要去哪兒？”
他早上出門時，特意和自己那兩個手下叮囑過，讓他們盯緊賀念清。
下午賀念清出門時，便有人去找他通風報信，只可惜他當時在城南巡查鋪面，等手下找到他時，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他總算是趕在賀念清住門前攔住了她。
賀念清心中暗道，不妙。但臉上神情卻極力保持著鎮定。
“我朋友叫我去郊外打獵，順便在他家山莊住上幾天，避避暑。”
“哦。是嗎？去哪家山莊，說來聽聽，這豐城郊區的山莊我可都熟悉的很，搞不好我們還有共同的朋友呢。”徐兆源臉色陰沈，步步緊逼。
“表哥，你之前明明答應過我，不會再過問我的私生活，我的交友跟你沒關系，請你尊重我一下，好嗎？”賀念清揚起下巴，冷冷地與徐兆源對視道。
“念清，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實話嗎？你到底要把自己折騰成什麽樣才能罷休？”徐兆源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樣子，一陣心痛。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賀念清自知自己的謊言不會蒙混過關，只能眼神閃躲，不再去看他。
徐兆源極力克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不，你能聽得懂，只是你自己不想懂而已。”
“念清，其實你沒必要對我隱瞞，如果你傷心難過，可以對我說，他的離世很突然，任誰都很難接受，可我之前也提醒過你很多次，和他在一起會有什麽樣的風險，你卻不聽，只能讓自己在這痛苦的泥沼裏陷得越來越深。”
“夠了，不要再說了！”
“爸爸從小就把我看的很緊，教育我要聽話，因為他仇家太多，怕報覆在我身上。可我又做錯了什麽呢？為什麽我就不能主宰一次自己的人生？表哥，這一次我是真的下定決心去找他，不管能不能找到，至少這件事我去做了，回來了也就死心了，如果今日你不放我走的話，那我這一輩子可能都會留下悔恨，我也可能會恨你一輩子。”
賀念清依舊固執得不肯讓步。
“可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是什麽情形？敵我雙方現在劍拔弩張，開戰就是一觸即發的事，你要走陸路去寧城的話，要過幾道封鎖線，其中兇險不得而知，我怎麽可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去涉險？再說了，你從小就沒吃過苦，這一路上，你怎麽可能堅持的下來？”
徐兆源除了擔憂，目光中還多了幾絲敬佩，他從沒想過自己印象裏那個永遠都是嬌滴滴的需要別人保護的小女孩，竟然也有如此勇敢堅強的一面。
“我可以的，就算堅持不下來，我也可以選擇回家，但如果這一次我不去的話，是跨不過心裏那道坎的。”
“那五爺那裏怎麽辦？你就當真要不辭而別？”
“現下我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表哥，時間真的來不及了，如果我再不去車站的話，就趕不上去寧城的最後一班車了。”
賀念清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一來是快要趕不上末班車，二來她也在擔心等下萬一要是賀五爺回來了，她可能真的就走不掉了。
就在這時，遠處駛來的汽車車燈照亮了門口的兩人，賀念清心中暗道不好，怕什麽來什麽，賀五爺真的回來了。
“你們兩個杵在大門口做什麽？”
賀五爺從車上下來，滿面春風，看起來心情不錯。
賀念清額角冒出了冷汗，正要開口，卻被徐兆源搶了先。
“五爺回來了，是念清，她要去同學家裏的山莊玩幾天，我回來剛好在門口遇見她，就叮囑幾句。”
徐兆源面色如常地說道。
賀念清微微轉頭看了他一眼，她完全沒想到，徐兆源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幫她講話，同時也就意味著他默許了自己的行為。
賀五爺將目光投向女兒，這才發現她的裝扮和平日裏不太一樣。
“你要出去玩怎麽之前沒聽你講過，還這幅打扮，像什麽樣子？”
“今天臨時決定的，我是和同學們一起去山裏的，，難免要上山下河，穿成這樣方便一點。您要是不願意讓我去就算了，幹嘛拿我的穿著打扮說是。”
賀念清一臉的不高興。
“怎麽脾氣變這樣大了，說你一句都說不得了？”
賀五爺話雖這樣講，但語氣卻一點也不重，對於女兒，他是再怎麽樣也說不出一句狠話的。
“也不是呀，是你太老古董啦。”賀念清嘴上應付著，心裏卻萬分焦急，靈機一動，說道，“爸爸，你應該還記得之前欠我一個約定吧，你答應我過我的，等我需要的時候，你就要答應我的一個要求。”
“當然記得，想去便去吧，出去散散心也好，不過要註意安全。”
賀五爺沒有多想，他答應過女兒的要求，如今兌現了，不過是一次短途旅行而已，他還覺得賀念清的要求並不過分，於是，擡腳就往屋裏走。
賀念清笑道，“爸爸，你真好，等我回來，給你帶山裏的特產。”
“是哪家的山莊啊？”賀五爺停住腳步，問道。
賀念清手抓褲管，筆直的褲線變得扭曲，手心裏不住地冒汗，還沒等她想好怎麽講，徐兆源再次開口。
“就是薛家的，家裏開洋行的那個，他家小女兒不是跟念清在同一所大學念書嘛。”
“哦，你們兩個還認識啊，沒事多出去交交朋友也好。”賀五爺並沒有起疑，繼續道，“天色不早了，你早點出發吧，太晚了山上可能有霧，上山不安全。”
“嗯，爸爸，那我走了。”
賀念清的眼前像是起了一層薄霧，不管怎麽樣，爸爸始終都還是牽掛著她的，可這一次前路兇險，她就這樣瞞著爸爸離開，下次再見又不知會是何種情形，萬一爸爸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就此就不再認她這個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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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安妮已經等在那裏，沙發上還坐著一個青年，見賀念清進來，急忙站起身來。
“念清，你來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盛羽堂的合夥人，也是好朋友，李志飛。”
“這位是賀念清。”
“賀小姐，你好。”李志飛微微頷首道。
“你好，李先生。”
“你們先坐吧，我去泡茶。”楊安妮招呼他們坐下，自己則轉身進了廚房。
賀念清打量著李志飛，他的名字曾經不止一次出現在盛羽堂的口中，那是他最忠實的的合作夥伴，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
“賀小姐，對不起。”
賀念清剛剛坐下，李志飛便對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這是做什麽，我可受不起，再說了，你也沒有必要向我道歉。”
“不，如果那天我能拉著羽堂一起跳車，或許他就不會……”
李志飛聲音哽咽，能夠看得出他曾經是多麽的意氣風發，可如今卻因為盛羽堂的意外，而讓自己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別這樣，我想羽堂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吧。”
兩人重新坐回到沙發上，李志飛繼續說道，“賀小姐，你還想知道些什麽？”
“我想知道他出事的大概位置。”
李志飛再次陷入痛苦的回憶中，賀念清也知道讓他在短時間內去回憶覆述這些對他來說可能有些殘忍，但她必須要知道一些細節。
兩人的談話很快結束，李志飛還要去處理化肥廠相關的事務。
賀念清這才知道，原來盛羽堂那晚之所以要急著趕過去，是因為化肥廠的在建工地發生了事故，有人受傷，他們原本就被那些海外資本盯得緊緊的，現在一下子出了這麽大的事，那些人借機大做文章，連化肥廠都被迫停工了。
李志飛就這麽匆匆地離開了。
他們幾個好友曾經約定，不管是誰，如果遭遇了意外或是不測，都不要花費太多的時間去悲傷流淚，只能把所有的血淚默默留在心裏，化作繼續前行的動力。
因為那是他們共同的目標，為了一個產業的振興，必然會有阻力，有犧牲。
臨走前，李志飛還特別提到，其實他們並沒有放棄對盛羽堂的尋找，他也不相信前些天還在和自己一起工事的好兄弟，就這麽突然地離開。
只是，眼下，他能夠派出的人手不多，畢竟還要處理化肥廠的後續，平息整個事端，調查清楚事故的原因。
另外，盛家現在的形勢並不樂觀，一方面有人讚成去找盛羽堂的下落，而另一方面，也有人並不希望他平安無事地回來，而盛老夫人正處在悲痛之中，根本無暇平衡兩方的力量。
盛羽堂的大哥又遠在南洋，即使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也會錯過最佳的施救時間。
盛家的三妹倒是趕回來了，但她年紀尚小，沒有經歷過太多的挫折，遇到這樣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更多的還是相信那些叔伯的建議，她能做的也只是把盛老夫人的身體照顧好。
……
“念清，我送你回去吧。”
楊安妮不敢讓賀念清一個人留在這裏，擔心她會睹物思人。縱使她很擔心賀念清，但所有的苦痛終究還是要她一個人來承受，心裏的那道坎，還是要她自己跨過去。
“好。”
最後再看一眼這個曾經承載了他們許許多多歡笑的小屋，賀念清關了燈，轉身出門。
再回到家裏時，已經夜幕降臨，阿玉正在為賀念清匆匆離開而隱隱擔憂，見她很快回來了，不禁松了口氣。
“小姐，你這是去哪兒了，都到飯點了，我找不到你，真是急死了。”
剛才出門的時候，賀念清怕會遭到阻攔，便沒有驚動任何人，自己悄悄從後門溜出去了。
“我就是出去見一個朋友而已。”
“那晚飯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飯。”
“我不吃了，剛才和朋友吃過了。”賀念清快步朝樓上走去，她不敢再耽擱時間，怕等下賀五爺回來，她就走不掉了。
她將房門反鎖，收拾了一些簡單的衣物，換掉身上的連衣裙，穿上了一套利落的襯衫西褲，然後從最後一層抽屜裏翻出一把手、槍和兩卷鈔票，也一並裝進背包裏。
“小姐，你這是去哪兒啊？”阿玉見賀念清從樓上下來，背後還背著背包，不禁有些擔憂地問道。
“我一個朋友叫我去郊外打獵散心兩天。”
“你要去什麽地方，要不我還是叫老劉送你吧。”阿玉依舊不放心，跟在賀念清身後絮叨著。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去就行。”賀念清加快了腳步。
可是，才走到大門口，一輛黑色轎車便疾馳而來，揚起一陣塵土，急剎車在夜幕中發出刺耳的聲音。
車子還沒停穩，徐兆源就從車上下來，“念清，你這是要去哪兒？”
他早上出門時，特意和自己那兩個手下叮囑過，讓他們盯緊賀念清。
下午賀念清出門時，便有人去找他通風報信，只可惜他當時在城南巡查鋪面，等手下找到他時，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他總算是趕在賀念清住門前攔住了她。
賀念清心中暗道，不妙。但臉上神情卻極力保持著鎮定。
“我朋友叫我去郊外打獵，順便在他家山莊住上幾天，避避暑。”
“哦。是嗎？去哪家山莊，說來聽聽，這豐城郊區的山莊我可都熟悉的很，搞不好我們還有共同的朋友呢。”徐兆源臉色陰沈，步步緊逼。
“表哥，你之前明明答應過我，不會再過問我的私生活，我的交友跟你沒關系，請你尊重我一下，好嗎？”賀念清揚起下巴，冷冷地與徐兆源對視道。
“念清，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實話嗎？你到底要把自己折騰成什麽樣才能罷休？”徐兆源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樣子，一陣心痛。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賀念清自知自己的謊言不會蒙混過關，只能眼神閃躲，不再去看他。
徐兆源極力克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不，你能聽得懂，只是你自己不想懂而已。”
“念清，其實你沒必要對我隱瞞，如果你傷心難過，可以對我說，他的離世很突然，任誰都很難接受，可我之前也提醒過你很多次，和他在一起會有什麽樣的風險，你卻不聽，只能讓自己在這痛苦的泥沼裏陷得越來越深。”
“夠了，不要再說了！”
“爸爸從小就把我看的很緊，教育我要聽話，因為他仇家太多，怕報覆在我身上。可我又做錯了什麽呢？為什麽我就不能主宰一次自己的人生？表哥，這一次我是真的下定決心去找他，不管能不能找到，至少這件事我去做了，回來了也就死心了，如果今日你不放我走的話，那我這一輩子可能都會留下悔恨，我也可能會恨你一輩子。”
賀念清依舊固執得不肯讓步。
“可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是什麽情形？敵我雙方現在劍拔弩張，開戰就是一觸即發的事，你要走陸路去寧城的話，要過幾道封鎖線，其中兇險不得而知，我怎麽可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去涉險？再說了，你從小就沒吃過苦，這一路上，你怎麽可能堅持的下來？”
徐兆源除了擔憂，目光中還多了幾絲敬佩，他從沒想過自己印象裏那個永遠都是嬌滴滴的需要別人保護的小女孩，竟然也有如此勇敢堅強的一面。
“我可以的，就算堅持不下來，我也可以選擇回家，但如果這一次我不去的話，是跨不過心裏那道坎的。”
“那五爺那裏怎麽辦？你就當真要不辭而別？”
“現下我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表哥，時間真的來不及了，如果我再不去車站的話，就趕不上去寧城的最後一班車了。”
賀念清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一來是快要趕不上末班車，二來她也在擔心等下萬一要是賀五爺回來了，她可能真的就走不掉了。
就在這時，遠處駛來的汽車車燈照亮了門口的兩人，賀念清心中暗道不好，怕什麽來什麽，賀五爺真的回來了。
“你們兩個杵在大門口做什麽？”
賀五爺從車上下來，滿面春風，看起來心情不錯。
賀念清額角冒出了冷汗，正要開口，卻被徐兆源搶了先。
“五爺回來了，是念清，她要去同學家裏的山莊玩幾天，我回來剛好在門口遇見她，就叮囑幾句。”
徐兆源面色如常地說道。
賀念清微微轉頭看了他一眼，她完全沒想到，徐兆源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幫她講話，同時也就意味著他默許了自己的行為。
賀五爺將目光投向女兒，這才發現她的裝扮和平日裏不太一樣。
“你要出去玩怎麽之前沒聽你講過，還這幅打扮，像什麽樣子？”
“今天臨時決定的，我是和同學們一起去山裏的，，難免要上山下河，穿成這樣方便一點。您要是不願意讓我去就算了，幹嘛拿我的穿著打扮說是。”
賀念清一臉的不高興。
“怎麽脾氣變這樣大了，說你一句都說不得了？”
賀五爺話雖這樣講，但語氣卻一點也不重，對於女兒，他是再怎麽樣也說不出一句狠話的。
“也不是呀，是你太老古董啦。”賀念清嘴上應付著，心裏卻萬分焦急，靈機一動，說道，“爸爸，你應該還記得之前欠我一個約定吧，你答應我過我的，等我需要的時候，你就要答應我的一個要求。”
“當然記得，想去便去吧，出去散散心也好，不過要註意安全。”
賀五爺沒有多想，他答應過女兒的要求，如今兌現了，不過是一次短途旅行而已，他還覺得賀念清的要求並不過分，於是，擡腳就往屋裏走。
賀念清笑道，“爸爸，你真好，等我回來，給你帶山裏的特產。”
“是哪家的山莊啊？”賀五爺停住腳步，問道。
賀念清手抓褲管，筆直的褲線變得扭曲，手心裏不住地冒汗，還沒等她想好怎麽講，徐兆源再次開口。
“就是薛家的，家裏開洋行的那個，他家小女兒不是跟念清在同一所大學念書嘛。”
“哦，你們兩個還認識啊，沒事多出去交交朋友也好。”賀五爺並沒有起疑，繼續道，“天色不早了，你早點出發吧，太晚了山上可能有霧，上山不安全。”
“嗯，爸爸，那我走了。”
賀念清的眼前像是起了一層薄霧，不管怎麽樣，爸爸始終都還是牽掛著她的，可這一次前路兇險，她就這樣瞞著爸爸離開，下次再見又不知會是何種情形，萬一爸爸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就此就不再認她這個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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